徐靜蕾攜自導自演的新作《親密敵人》殺入賀歲檔,她稱,自己的第二部“娛樂片”將超越上一部《杜拉拉升職記》。采訪徐靜蕾,聊起永恒的“商業片VS文藝片”,她表達了自己“拍文藝片容易拍商業片難,希望兩者都玩轉”的期許。
《杜拉拉》甜,《親密敵人》硬朗
記者:最近你好像不經常露面,像你的新片《親密敵人》一樣還蠻神秘的,能不能先給我們透露一下近況?
徐靜蕾:我最近在做《親密敵人》上映之前的各種準備工作。這個電影12月22日或者23日會上映,這一個月我已經跑了好幾個地方,馬上還要再去泰國。
記者:從媒體上看到一個說法,說你強調這是你最后一次自導自演電影了,屬實嗎?
徐靜蕾:我覺得是,至少我現在是這麼想。雖然以前的片子積累了一些經驗,但因為每次都希望挑戰一點不同的東西,戲拍得越來越復雜。這一次真的覺得很累,又導又演,有一點分身乏術的感覺,要想的東西太多了。
記者:如果是最后一次自導自演,那下一次將會是導還是演的機會比較大?
徐靜蕾:我覺得應該主要是導吧。其實我本身也不是演戲很多的那種演員,只是說還挺幸運的,基本上演的每個戲結果都還不錯,所以我以后也不會經常演戲。可能一兩年啊,如果真的碰到很好的劇本、角色、導演或者很好的演對手戲的演員會考慮演。大部分時間可能還是會做一些幕后的工作。
記者:《杜拉拉升職記》從商業回報的角度來說非常成功,但你在評估這部作品時似乎有些保留,有不滿意的地方?
徐靜蕾:《杜拉拉升職記》是我第四部電影,《親密敵人》是第五部。因為經過拍攝,后期剪接、音樂、畫面,我需要也總是看到缺點,然后去彌補。所以我對自己的電影從來沒有滿意過。
以前拍的都是比較文藝的那種,《杜拉拉升職記》是我第一次嘗試娛樂片,當時不管從創作還是從各方面,包括宣傳上都有一些不滿意的地方。加上我一直覺得中國的城市電影好看的太少了,首先城市電影就很少。所以這也是我又拍《親密敵人》的一個原因。
記者:在《親密敵人》裏彌補了之前《杜拉拉升職記》裏的遺憾嗎?
徐靜蕾:首先從整個運作的角度講,廣告都是我們自己這邊來做。其次是在片子的類型上,我希望試試看那種情節性稍微強一些、節奏很快、風格比較硬朗的片子,我性格當中有很中性的那部分。兩部片子雖然都是城市系電影,但風格是不一樣的,《杜拉拉升職記》是偏甜型的,《親密敵人》比較硬朗。
優秀商業片應類型化,很美好“無尿點”
記者:如果說《杜拉拉升職記》是你從文藝片導演轉型到娛樂片導演的嘗試,《親密敵人》是不是在商業性上會更成熟一些?
徐靜蕾:我覺得是吧,從片子本身的質量、格局來說,我覺得《親密敵人》比《杜拉拉升職記》要好。
記者:你覺得一部優秀的商業片應該具備哪些因素?
徐靜蕾:我個人覺得,并不是說商業片一定要粉飾太平或者怎麼樣,但它最終應該讓觀眾感受到一些比較美好的東西;其次就是它的娛樂性要強,因為現在大家都習慣看比較有節奏感的東西,就是所謂的“不要有洗手間時間(無尿點)”嘛。還有就是要有一個比較好的投入和回報計畫。另外商業片是有類型的,比如說功夫片是一種,浪漫喜劇是一種,可能國外勵志片是一種,戰爭片、懸疑片、恐怖片都是,商業片應該是把它們類型化了。
記者:《親密敵人》殺入賀歲檔,如果遭遇夾擊,你有沒有壓力?
徐靜蕾:因為張藝謀、徐克都是前輩,我跟他們一起進入賀歲檔挺高興的,雖然壓力會非常大,可是我覺得我們的風險是比較小的,作為觀眾,在12月份可能會看不止一部片子,經濟條件允許的話,可能會看三部甚至四部。
我覺得不能全看古裝片或者所謂的大片吧,可能也會有人想看一些不同類型的片子,我希望《親密敵人》能夠填補這麼一個空缺,給觀眾提供一些不同的選擇。
記者:《親密敵人》的片段預告雖然不長,但能看出各種商業元素很豐富,還流露出一些文藝氣息,是不是還會有意無意地把自己一些情懷性的東西放進去?
徐靜蕾:我一定會把自己的情懷也好,或者說審美、趣味也好放進去。雖然是商業片,但是我并不是把它當成生意在做,我也不是一個可以把自己的趣味和生意分得非常清楚的導演。也許未來我會成為一個職業導演或制片人,但我現在不是。
記者:現在類型片不完善,還有很多類型等著填補。
徐靜蕾: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,比如說還有勵志片,就是體育題材的,我看過國外很多很好的關于橄欖球的片子,我就挺想拍這種勵志題材的,我覺得它是一種片子類型,而且也會很好看。
用普通觀眾的角度看電影,我花了三年時間
記者:一些資料說你從文藝片轉到商業片,好像與自己的一些經歷,包括親人的離開有關,對你來說是一個挺大的轉捩點。
徐靜蕾:我覺得是,我從文藝片到商業片的這種轉化,其實有兩個很重要的原因。一個原因是,從電影學院出來,一直認為電影是純藝術的東西,甚至是導演個人的表達,以前我也是按這種思路來做電影的,不聽別人的意見。后來我差不多有三年沒再做電影,我在辦我的那本電子雜志《開啦》后思想有了明顯變化。那時候晚上有看片子的習慣,三年裏我看的片子越來越娛樂化,從最早只喜歡《深海長眠》《玻璃情人》那些,慢慢開始喜歡看什麼《欲望都市》啊,并且越來越喜歡,所以就決定拍片子的時候選輕松一點的。我用三年的時間回歸到一個普通觀眾的角度來看電影。
我覺得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阿麼的去世,雖然阿麼90多歲了,我對她的身體狀況也做了多年心理準備,但當你真的失去親人的時候,你會感覺做多少準備都沒用,那時候就每天看著窗外想一些很大的詞,比如說生命啊、人生啊什麼的。
后來我就覺得,所謂文藝片很多時候是在講人生當中的一些困境,比如生離死別、失去健康、失去很多東西……文藝片通常是揭示一個困境,但不提出解決方案,因為一旦解決就膚淺。事實上大家都知道,很多東西是你不能解決的。既然生活很無奈,人必須要面對痛苦,為什麼不給大家一些“高興一會兒”的東西呢?電影嘛,就是讓大家在一個半小時裏看到美好,看到希望,當然如果你把這個東西拍得真的能讓人相信它,那就是成功。
記者:從目前的作品來看,你有潛質把商業片和文藝片都玩得很溜。
徐靜蕾:那當然是我的理想,就是說能把商業和藝術結合得非常好。可是我有時候想,全世界能把商業和藝術結合得非常好的導演有幾個?斯皮爾伯格,我覺得是我們大家公認的,可能昆汀有些時候可以,但有些時候他又未必。把文藝片和商業片都玩得轉很難,這個目標真的很遠大,慢慢去實現吧。所以,雖然我對自己的片子老是不十分滿意,但只要有進步我就高興。既然全世界就那麼幾個人可以把文藝片和商業片都拍得挺好,那就說明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